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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想起昨晚讓紫藍去找司徒越被告之,人被他找了去,臉頓時又寒上幾分:“大哥來了正好,我正想問問大哥,昨晚找司徒作甚?!”

“怎麽?懷疑上我了?”簡單丟開簡靜的手,就往房外走。這裏是林氏的房間,按理說他不該進。其實要不是剛才在門口看見簡靜要打許墨,他怎麽也不會進的。

簡靜追出去,在院中和簡單對視,眼裏燃著熊熊烈火,“難道我不該懷疑嗎?前幾個月,你剛回來我就丟了一個孩子,今兒你剛要出征,我又丟了個孩子,我難道不該懷疑?!”

簡單站得筆直,一身銀甲彰顯著他的錚錚鐵骨。看著盛怒中口不擇言的簡靜,他只冷冷地說了句:“我兩年沒回來,不也沒見你有過孩子。”

這句話直接讓簡靜眼裏的火噴出來,眼看就要演變成一場大戰,司徒越突然從林氏房裏走了出來:“二爺且慢!我已經找到二主子中毒小產的原因了。”

簡靜揮出去的拳頭豁得收了回來,三兩步走回房裏問道:“到底為何,快說!”

司徒越把剛才從林氏床邊桌上找到的杯子遞給簡靜,解釋道:“這是甘草茶,這種東西能補血,養胃,還能止吐,要是食得少,喝兩劑便能讓人有食欲。”

簡靜掃了眼杯子裏昨晚林氏喝剩下的藥茶,說道:“我很清楚它的功效,這茶本來就是前些日子我在太太房裏見著的,聽說可以讓人有食欲,便求了些過來,都已經喝了五六日。”

言外之意,喝了這麽久都沒事,今兒還能出事?

司徒越頗有些意外地看向簡靜,不知是意外東西是趙氏的,還是意外東西是簡靜親自討來給林氏喝的:“這甘草單獨喝自然是養身佳品,但食了鯉魚再喝這東西確能導致中毒,明白點說就是這東西不能和鯉魚同食的……”

話沒說完,簡靜手中的杯子就掉在地上摔的粉碎。

那慘狀,就像是簡靜此刻的心情。

“原來,二爺最該打的是自己。可記得打重些,否則不夠痛!”許墨見簡靜宛如雷劈般的模樣,冷笑兩聲,便轉身走了出去。

出了正院,許墨就看見簡單,兩人眼神交集,看似有很多話說,卻又覺得無話可言。

許墨現在不待見侯府任何男人,匆匆收回目光便要走。路過簡單旁邊的時候,他遞過來一盒藥膏:“臉上……這藥抹兩日便能好。”

許墨下意識捂住被發絲遮蓋住的右臉,那是昨晚她自己打的,早上起來才發現腫了起來。她怕被別人看見,今日連發都沒束。去了林氏房裏,眾人雖然多看了兩眼她頭發,卻沒看出她臉上的異樣,沒想到竟然被簡單發現了。

“對不起,我該早些去的。”簡單顯然是誤會許墨臉上這傷是簡靜打的。

許墨笑了,放下捂著臉的手,便道:“你就算當時在場,這巴掌我還是要抽在自己臉上的。”

簡單楞了下,再回神的時候許墨已經走遠,他怔怔看著那一身淺淡衣衫,長發未束的女子慢慢走遠,不覺喃喃道:“其實……你該抽的是我!”

府上因為林氏的事,氣氛很不好。

簡靜留了許砂照顧林氏,自己臉色難看的出了正院。去了趙氏房裏,發現人不在,房裏只留了一個丫頭和一個嬤嬤,便問:“太太人呢?”

趙氏身邊的嬤嬤是個老人,從王府帶過來的,一生閱人無數,很會看臉色,她瞧簡靜臉色難看,便道:“太太清早就帶著蘭芳和雲煙回王府了,說是許久沒見王妃,很是想念。”

“回王妃?”簡靜冷笑,轉身就走。

出了侯府,簡靜漫無目的地往街上走,不知不覺就走到城門口,他佇立在街頭,靜靜看著那最後一撥士兵慢慢出了城,直至沒身影。

許久,簡靜轉身往回走,不經意間看見對街停了頂他很是熟悉的轎子,他想都沒想,跑過去就把轎簾子掀開……

022

簾子剛掀開,簡靜還沒來及吼上一聲,便看見轎中之人先行下了轎,定眼望去,發現不是趙氏,竟然是當今太子妃戚氏。

“咦?這不是簡二爺嗎?!正好,這帖子你且帶回去。本想親自給郡主送去的,既然看見了你,我便不多跑這趟了。”戚氏先免了簡靜的規矩,然後從袖中掏出張描金的帖子,一看就知是皇家專用貼:“老祖宗要在三日後辦賞荷宴,陛下想難得她老人家有這性子,便下了帖子邀請朝內大臣的家眷參加,這是給府上的。常聽郡主說簡二爺府上美人多,才女亦不少,老祖宗就愛才子佳人,簡二爺到時候可別不給面子。”

戚氏同趙氏是閨中姐妹,十分要好。趙氏嫁了簡武,戚氏還時不時來府上看望,直至四年前戚氏入了宮,不便出入,來往才沒那頻繁。

“娘娘可是來看太太的?”簡靜接了帖子,壓低聲音問道。

戚氏不覺挑了下柳眉,笑道:“也不全是,今日只是剛好要去看看爹爹,便順道把帖子帶了過來,說來也巧,這帖子本來是太子留下等親自給你的,不成想你告了假。太子不知你何時才能上朝,擔心帖子不能如期送至你府上,便央了我帶來。”

簡靜看了看城門,又望了望被簾子遮住的轎子,方道:“我記得國公府在城西,娘娘繞到城門口來是不是有些遠?”

“簡二爺有所不知,爹爹最愛吃蓮藕蜜糖糕,整個燕京卻只有這城東的老鋪子做的最為地道,我難得回趟家,便想偷偷繞來買些回去孝敬孝敬爹爹,倒讓你見笑了。”戚氏答得合情合理。

簡靜本來還想說什麽,擡眼卻看見對街兩個丫鬟裝扮的姑娘走來,手裏拿得確實是一品糕點鋪子的蓮藕蜜糖糕。

也許這真的只是個巧合,趙氏確實回了王府。簡靜心裏想過味,擡眼見戚氏似要離去,知自己不好再擋著,便說了幾句客套話,先行告辭。

簡靜走後,戚氏轉身就對著轎子嘆了口氣道:“他又不知……你這是何苦!

許久才聽轎子裏道:“一起回去吧。”

午飯過後,平陽王府王府來人傳話說是平陽王妃近來身子不好,趙氏要留下陪幾天。可這話沒傳來多久,趙氏聽聞了府上的事,便匆匆趕了回來,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問林氏小產的事。

聽說林氏是食了甘草和鯉魚中毒小產的,趙氏臉上也不好看,特別是此刻簡靜還陰著張臉看著她,這更讓她臉上難看:“怎麽?還懷疑上我了?”

簡靜冷笑:“大哥也這說。”

“你還懷疑過他?”趙氏頗有些意外。

簡靜反問:“我不該懷疑嗎?你且說說,自他回來,我可安穩過過一天好日子?”

趙氏看了簡靜許久,最後微嘆了口氣道:“你若覺得有問題,便仔細查查。只是懷疑沒用。”

趙氏的話讓簡靜想起五年前,不知為何當年趙氏的表情他很想再看一次,也許他只是覺得那樣的表情才夠陪襯他現在的心情。

他有些不懷好意的問:“當年你也曾同大哥這樣說過,你可還記得他當初如何回答你的?”

趙氏的臉色幾乎是瞬間變得慘白。

如願見著趙氏當年的表情,簡靜沒覺得開心,卻感到心裏堵得生疼。他覺得自己很卑鄙,明明知道趙氏害怕什麽,卻還殘忍地說出來。只因為自己痛苦,所以也想她痛苦。

林氏小產之事最終沒再查,真追究起來,牽扯甚大。比如廚房選的鯉魚,趙氏的甘草,許砂定得宴會菜單,許墨端得酸湯鯉魚,還有簡靜自己求的甘草……

這些說起來,都有嫌疑,但也都沒嫌疑、真若是不顧其他,只要是涉嫌就定罪,那安定侯府全體有罪,而簡靜還是最大的禍首。

林氏雖然心痛孩子丟了,但她不能指責簡靜,便只能含淚認命。

沒了孩子,正院自然不能繼續住,隔日林氏便搬回了南院。許墨想起那日林氏要將南院讓給她住,趙氏說的話,還真被說中了、

當初她要真住進南院,不知林氏可否真會住冷院?

答案到底是什麽?沒真正實現過,許墨也不知曉,她也不想猜測。

很快便到了太皇太後的賞荷宴。想是人老了喜歡熱鬧,太皇太後特意囑咐收到帖子的夫人太太把家裏的女眷都帶來,於是許墨這種妾侍也得以進宮。

憑良心講,許墨並不想進宮,能進的宮來參加賞荷宴的自然都是些皇親國戚。這些貴族裏規矩甚多,想不出醜,那就得繃緊神經。如此一天下來,她自是不好受。其實這就好似在現代大型晚會上,穿了不合身的禮服當司儀,難受卻不能撤退的感覺一樣,都很苦逼。

“小姐,穿這樣怎樣?”許墨還躺在床上糾結,小玉卻已急匆匆拿了件紅色衣裙來問今日穿著,她顯然覺得能進宮是極大的榮幸。

又不是去相親,挑衣服作甚?許墨默默在心裏腹俳。末了才嘆氣道:“還是找件淺紫色的吧。”貌似宮裏忌諱很多,還是選些適中的衣裙穿比較好。這淺紫色不顯擺,也不土氣,剛剛好。

近來許墨對簡靜的態度很是消極怠工,看得小玉很是憂心,她說:“小姐,這次進宮二爺也同去,你怎麽也要好好打扮打扮啊,不然二爺怎會註意到你?你現在身子好了,只要讓二爺能註意到你,到時候再懷個孩子,以後二爺自然還是會寵著你的。”

小玉苦口婆心的勸著,許墨卻聽得嘴角只抽縮,她不覺開口道:“小玉,你知道嗎?你現在很像一個人。”

“……什麽人?”小玉剛問了句,便看著許墨從床上起身,從兩件衣裙裏扯走淺紫色的衣裙,她撇撇嘴,心裏還是覺得紅色好,既顯眼,又好認。又想若是許墨穿這件衣裙進宮,簡靜肯定能一眼認出她來。

“許夫人!”許墨丟下答案,便出去摘薄荷葉準備清潔口腔。

“小姐!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呢!!!”小玉一怔,不過很快想明白許墨是在暗指她小小年紀就像老媽子,惱羞之餘氣呼呼地追了出去。

換好衣裙,又簡單吃了些東西,外面就來說車駕均已備好,許墨不想讓人等,便先出去候著。

許砂幾人也連續出來,她們只是往門口這麽一站,街上花紅柳綠都失了色,也無怪常聽人道安定侯府多美人,這任何一個推出來,也都是極好的顏色。

當然,許墨是個例外。

趙氏出來後,各自上車。去了宮裏,人已來了不少,太皇太後安坐主位上,下面是皇後,皇帝妃嬪,然後是太子妃。此時太子妃正說著話逗太皇太後開心,見趙氏領人過來見禮,便笑道:“老祖宗快看看,我就說郡主府上全是好顏色,你還不信。”

太皇太後到底是宮裏生活了大半生的人,看人極準,且刁。她一眼看到已經盡量降低存在感的許墨,努努嘴道:“那個也算?”

023

許墨只想翻白眼,還好今天沒聽小玉的話,穿那件惹眼的紅色衣裙,不然還真是醜人多作怪了。這太皇太後也真是氣人,眼前那麽多美人不看,偏生就看到清湯掛面的她了,真是可氣。

“這不是許太傅家的幼女嗎?老祖宗你還不知道吧,這許太傅家的幼女在年初可是轟動了整個燕京,許太傅為她尋死覓活要嫁給簡二爺還特意來跟陛下請過罪,說是教女無方,無顏面在教授太子課業,望陛下能撤去他的太傅之職呢。”說話的是當今陛下的淑妃,聲音有些大,略帶諷刺,想來是剛生了第二個小皇子底氣很足。

這話一出,在場的不少夫人太太們都想起了這件事,她們都裝不經意掃了眼許墨,然後又各自像是很淑女地掩面嗤笑,一點都不回避許墨這個當事人。

“還有這事?戚丫頭,最後怎樣了?”太皇太後年初的時候去皇家寺廟禮佛,並不曾聽聞過這事,有些好奇。不過她很不喜歡淑妃的大嗓門,故而皺皺眉頭,轉頭看向了戚氏。

戚氏說話風趣,模樣又極為端莊,還是太皇太後親選得孫媳婦,自是很得厚愛。不過她雖然很受太皇太後鐘愛,卻沒半點得意之色,輕輕笑道:“太子說太傅只能教子女做人的道理,為人之道只能看個人。又說情之一字,本就無解,許小姐喜歡簡二爺,並不是許太傅的錯,故而奏請了陛下不用換太傅。”

“師傅領進門,修行看個人,還是太子看得明白。”太皇太後點點頭,很是讚許太子的做法。又想起為女兒作為來請罪的許太傅,不免也看了眼靜靜坐在末席的許墨,惋惜道:“沒想到許證那迂腐腦袋還能養出這樣烈性子的女兒,這點倒和蘊丫頭很像,她當初也是死活要嫁去侯府,害得她母親幾次來找我抱怨。”

太皇太後這話一出,倒沒人敢在掩面嗤笑,許墨笑了,還真是身份不同,待人的方式就不同。想來她身份要尊貴些,這幫子自覺清高的女人也就不會拿有色眼光看她了,真是可笑呢。

次座上的皇後想起早逝的老侯爺簡武,同樣可惜地道:“想那簡武為人不錯,長相也佳,還是陛下最為倚重的大臣,只是命薄累了郡主。當初他還在世的時候,陛下還想把二丫頭指給他的大兒子呢,只是最後不知為何不了了之了。”

太皇太後也不知這事,又好奇地問了幾句。不過可能因為時間久了,皇後沒能說出個所以然。

這話題不知怎麽就歪了樓,剛才大家還嗤笑著討論著許太傅之女,這會兒又轉戰了安定侯府的大公子年輕有為,又沒娶妻什麽的。能來賞荷宴的都是名門之後,其中不乏女兒待嫁的夫人太太,難得聽說一個好的人選,還是太皇太後看好的年輕人,自然希望自家女兒能被太皇太後看中,繼而許下親事。

許墨身為莫名其妙的中槍人,看著這戲劇性地一慕也不免嘴角抽縮。不過雖然她因為長相被人說三道四了一番,還是有收獲的,至少她知道了趙氏也是死活要嫁到侯府的。

只是趙氏雖然嫁給老侯爺簡武為繼室,卻還是正經奶奶,比她這上不了臺面的妾侍好聽多了。

許墨想,說不定自己前身就是知道趙氏當年的作為,才敢大著膽子學以致用的。

這樣想著,她不覺偷眼看向趙氏,卻發現趙氏臉色並不好看,不知是因為提起早逝的簡武,還是別的什麽。

這邊許墨還沒琢磨完,那邊淑妃又道:“老祖宗,今兒可是賞荷宴,咱們應當學學古人,來點風雅文風什麽的。妾身常聽說簡二爺房裏的人才貌雙全,正好今日也來了不少有才情的淑媛,讓她們以詩詞歌賦相互討教討教,您看可好?”

“淑妃娘娘說的是,侯府二奶奶未出嫁前就是咱們燕京有名的才女,樣貌又是極好,確實稱得上才貌雙全,今日能沾老祖宗的光見識見識,也算榮幸。”康舒侯家的夫人接過話,然後讓讓身側的紅衣姑娘道:“小女對簡二奶奶很是敬仰,正愁沒機會討教,今日得幸老祖宗辦賞荷宴,還望簡二奶奶給小女面子賜教一二。”

“這是康舒家的女娃娃?”太皇太後對這個提議挺感興趣。

淑妃笑道:“可不是,今年都十六了,和沿兒一般大,老祖宗可是也覺得時間飛快,不知不覺中這些孩子都長大了?”

太皇太後還真有些感慨,之後拉著那姑娘細問了些不少問題。淑妃笑著在旁邊附和,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,這康舒家的姑娘是她內定的兒媳婦。

許墨前一刻還想臭罵淑妃又把歪樓矯正,這岫谷塘恕1繞鴇蝗慫等浪模樵傅閉獍錙慫登資碌奶濉5比唬飩齟硭鋈訟敕ǎ砩八歉什桓試福筒壞枚恕

不過這次賞荷宴賞得貌似確實是花,像她們這種已經有牛糞插的主,估計只是拉來作陪襯的?!

這種大膽的猜測在幾個皇子一一過來請安後得以肯定。許墨特意瞅了眼淑妃的兒子三皇子,剛好發現他和康舒家的姑娘眉目傳情。

許墨頓時惡寒,剛才若還只是猜測,現下她已經可以直接肯定。只是看著此情此景,她很想吼上這麽一句:才女算什麽,美女算什麽,未嫁才是真絕色!

提議讓她們也來賞荷宴的人真不厚道啊。

既然只是來作陪襯的,許墨便很安靜的當背景布,反正侯府多得是有才情之人,輪不到她上去應對。更何況她這名聲,怕是也沒人想通過贏她來添榮譽感。

再說了,許砂的才女名頭可不是白叫的,幾個黃毛丫頭還真不是她的對手,只是許砂做事圓滑,看出太皇太後辦這賞荷宴的目的後,便屢屢放水。不過這放水也是個技術活,能把水放得不留痕跡,又不讓自己丟面子,許砂可謂是煞費苦心。

許墨從桌上端了碟瓜子嗑著,淡定看戲,其實偶爾看看許砂苦思兩全之策也是不錯的選擇,比清宮戲好看,至少許砂比那些全沒古典氣息的演員賞心悅目。

大約對了半刻鐘,許砂和那康舒家的姑娘平分秋色。

又有別的姑娘躍躍欲試,想是看出許砂謙讓,沒敢挑她,退而求其次,挑了林氏來對詩。林氏本身就是書香門第,對詩詞雖然沒許砂在行,卻也不差。不過她顯然沒許砂識眼色,見簡靜也來了現場,當即表現起來。

許墨剛吃完一小碟瓜子,正抓了幾顆蓮子要吃,卻看見簡靜不知何時來了現場。這長相好看就是吃香,他一來,就惹了不少小姑娘紅了臉頰,特別是正和林氏對詩的白衫姑娘,見簡靜看過去。羞得險些直接掩面。

許墨瞅著,忍不住腹俳道:姑娘,人家看的是他家小妾不是你啊,你別自作多情啊。

這邊她剛腹俳完,那邊幾個小姑娘都扭捏著對簡靜眼裏放光,看得許墨只搖頭:都是些外貌協會的,你們都不知道一個男人的內涵要比外表重要太多!簡靜這樣的,不知道的看著賞心悅目,知道的看著都要吐。

“怎麽?後悔了?”

突如其來的聲音,嚇得許墨手中的蓮子也扔了出去,楞楞轉頭看過去,只見一翩翩佳公子含笑立在一旁,那表情很是玩味,她下意識問:“難道……我把實話說出來了?”

來人淡定點頭,許墨幹咳兩聲,有些懊惱怎麽就把心裏的話說出口了,不過也十分慶幸剛才借由如廁離了宴會,不然當那麽多人的面說了這話,她還真不好收場。

至於被眼前這人聽見,許墨用了三秒鐘分析出此人的身份,當即也不敢遲疑,連忙行禮:“民女參見太子殿下。”

太子示意許墨起身,然後狀似調侃道:“我一直覺得你和簡靜的看人眼光有問題,不然當初我和他去許府,你沒看上我,卻看上他呢。”

許墨又用了三秒鐘消化了這句話,然後狀似認真地道:“想是當初被豬油蒙了心?。”

“其實很多人都對上趕著示愛的沒興趣,卻對求而不得的至死不渝,你和簡靜便是這類人,苦苦掙紮,堅持,最後只能等一人先放手。”太子一語畢,突然伸手像是對待小妹妹一樣摸摸許墨的腦袋,又道:“很慶幸是你先放了手,簡靜他……並不值得你至死不渝。”

許墨感受著頭頂的溫暖,望著眼前如沐春風的男人,不知為何莫名想哭,她猶記得前世也有人這般對她說過同樣的話,只是那時候她心如鐵,根本聽不進任何勸慰的話。

後來,那人去了邊區支教,再也沒回來。

“墨丫頭!我答應你的還記著,如果哪天你想了……記得來找我。”太子說完這話,笑了笑,闊步走向宴會。

許墨怔怔看著,不遠處花紅柳綠中,太子如春風洗禮著眾人。

太子齊闊,他也許不是最有王者之氣的皇位繼承人,但他卻天生有讓人信服的本事。這樣好的一個人,前身竟然沒看上,卻看上了簡靜,許墨只覺得顏控害死人。

不過真想想,這顏控還真能害死人,至少前身確實死了。雖然太子說不值得,可總有為愛癡狂的人看不清,這種人,她們說放手,其實就是另一種至死不渝。

許墨又想起剛才的太子的最後說的那句話,雖然不明白什麽意思,也也隱隱猜到可能是太子應承前身什麽。只是太子還不知道他所應承的人早已經不在。那份承諾,怕是再也沒人會去找他討要了。

024

從宮裏回來後,許墨連動都不動,裝模作樣了一整天,可把她折騰得夠嗆。她真心佩服那些在宮裏生活的如魚得水的女人,這要換著是她,沒幾天絕對歇菜。

在床上躺了會兒,小玉便來說,明日是樂坊重新彈奏霸王卸甲的日子,翠蘭讓人來問她去不去。許墨怕臨時出狀況,便叫小玉讓吉祥轉告她會去。

小玉走後,許墨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。她睡得很不踏實,總感覺有事,果然沒多久,便打起雷,接著就是小玉驚呼聲,“怎麽下雨了,花籽還沒收呢。”

薰衣草的花籽前兩天才收成,想著就太陽好,便弄出來曬,這一下雨還不全給沖散了?許墨朦朧中被小玉的驚呼聲弄醒,又聽見她叫著花籽沒收,是以連鞋子沒來及穿就跑了出去。

大雨中,小玉手忙腳亂地收著貨架上的花籽,不過這初秋的雷陣雨著實太大,她渾身濕透不說,花籽也全部浸了水。

“小姐,這花籽……都是我不好,我應該出去時就先收起來的。”小玉哭喪著臉,她剛才出去找吉祥,眼見變了天,就趕緊跑了回來,卻還是遲了。

許墨接過那濕答答的花籽,伸手拍了拍小玉的臉頰,安慰道:“沒事,我自有辦法,你先去換下這身濕衣服吧,莫等著涼了。”

小玉很自責,本不想走的,可又怕真病了沒人伺候許墨,便乖乖去房裏換衣服了。

薰衣草的花籽很小,許墨不能一顆顆擦幹,只能大概擦擦,然後點了燈放邊上透熱,不過她又怕離得太近烤熟了花籽,只好在中間放了張白紙。

這個辦法到底行不行她其實也不知道,不過現在這情況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,要是這花籽壞掉,她的養花大計泡湯不說,前幾天剛讓胡老花大價錢偷買的田地也沒了用處。

小玉換了衣服過來,低著頭自責不已,許墨最見不得她這模樣,當即抓著她深切教育了一番。

隔日早起,許墨先去給許砂請安,正好林氏和嚴氏也在,就順道一並請了。錢氏今日來得比她還遲,不用想,簡靜定是在她房裏。

“這五妹妹好大的架子,讓我們在這好等。”想是錢氏久不來,林氏拉下了俏臉。

許砂押了口茶,語氣平淡地道:“想是二爺在她房裏,且再等等。”

嚴氏聽了兩人的對話,端著一副很是驚訝的表情問:“昨晚我明明瞧見二爺往南院去了,怎麽?二爺沒去二姐姐房裏嗎?”

沒有去到南院,自然是去南院的路上被勾走了,而錢氏的五院正好就在南院旁邊,林氏當即想到簡靜本要去房裏,卻被錢氏拉進她房裏。一晚上你儂我儂的,竟然連請安都遲到。

如此想著,林氏的臉已經黑了起來。

嚴氏自覺爆料的還不夠,又添油加醋說道:“這五妹妹也真是,明知道二姐姐剛小產需要二爺撫慰,也不勸勸二爺多陪陪二姐姐。”

想起未出生的孩子,林氏黑透得俏臉裏又添了抹痛苦之色,捏著杯子的手都在隱隱發抖。

嚴氏將小扇子不著痕跡地搖起,遮住嘴角隱隱露出的笑,然後瞄了眼安靜喝茶的許砂道“不過想來也是二爺願意寵她,否則她也不會這般不懂規矩,敢讓大姐姐等她來請安。她才來府上幾日,都不把大姐姐這二奶奶放在眼裏,以後還了得?”

——真是漂亮的挑撥離間!

三言兩語,黑了錢氏,揭了林氏傷疤,還把許砂扯了進來。

許墨忍不住都想讚上嚴氏兩句,她算是見識了,什麽叫殺人不見血,什麽叫一箭三雕。

許砂雖然明白嚴氏的小伎倆,卻也還是有些動容。像嚴氏說的,今日錢氏能仗著簡靜寵愛讓她等著,難保以後不爬在她這侯府二奶□上作威作福。

她心思剛轉到這裏,便看見錢氏領著丫鬟姍姍來遲,一副春光滿面的模樣,想來是昨晚上被滋潤的很好。想到剛才嚴氏的話,許砂微微寒了下臉。

錢氏想是知曉來遲了,進屋就告罪,嘴甜得好似抹了蜜。只可惜,有嚴氏在前面煽風點火了那麽久,她說什麽都有恃寵而驕的炫耀。

丫鬟端了新茶過來,錢氏接過去,便上前給許砂敬茶。

許砂忙伸手去接,卻似正好迎上遞過來的杯子,只聽碰得一聲杯子掉在地上,而錢氏捂著被燙著的手緊咬著下唇,臉上略有哀痛之色。許砂像是嚇得不輕,起身連連問道:“五妹妹怎樣,可是燙傷了?要不要緊,這些下人怎麽幹事的,端這麽燙的茶作甚!”

端茶的丫鬟趕緊跪下,嘴裏直嚷嚷請罪。

“還跪著作甚,去請司徒大夫,”

“大姐姐我沒事,這茶也不是很燙,就不用麻煩司徒大夫了。”錢氏明顯感到許砂剛才接茶的時候有些急切,這才使得手撞上了杯子,繼而茶翻燙到她。但因為今日她請安來遲,自覺不好再惹是非,便沒敢多想。

許砂一臉愧疚的道:“五妹妹有不適可別忍著,在我院裏出這事,我心裏怪不是滋味的。”

“沒事的,大姐姐別放在心上。”

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進行著沒營養的對話,聽得許墨直打哈欠,淚眼盈盈中她看見許砂親昵的拉著錢氏的手,那感覺就好似她們兩才是親姐妹。

許墨想著剛才嚴氏的話,在回想許砂端茶的動作,不覺笑了起來。

還真是有意思呢。

最後許砂沒讓人去叫司徒大夫,不過還是讓人去拿了膏藥給錢氏回去塗塗。

這個小插曲算是過去,錢氏又一一給其他幾個請安。林氏沒給錢氏好臉色,話都懶得搭理。嚴氏依然笑盈盈,搖著小扇,嬌聲道:“五妹妹昨晚睡得可好?下次二爺再去你房裏,可得先通知一聲,不然大姐姐都得陪著我們好等。”

錢氏有些錯愕,不過很快明白過來。

許墨瞅著像是突然意識到被利用的許砂,不覺又想笑了,原來嚴氏才是這場鬧劇的主宰,許砂聰明一世,竟然腦抽當了別人的槍手,這還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,誰都不能小看誰呢。

從許砂房裏出來,天空放晴,卻沒陽光,許墨想再給花籽曬曬都沒機會。其實現在秋天多雨,真要曬了,沒人看著,她也不放心。

回到房裏,許墨又去看了看花籽,並沒瞧出異樣,心下才有些放心。

外面因為剛下了場雨,天氣很涼爽,許墨難得來了作畫的興致,便搬了畫具去了院子,準備畫張雨後彩虹應應景。

大宅院的生活其實很無趣,每日除了吃飯睡覺,就只能幹些女紅。剛開始的時候小玉常問她近來怎麽不做女紅了,她不好說一竅不通,就常說要作畫。

對作畫,小玉是一竅不通,不過她說過,前身也喜歡作畫。這讓許墨有了不用解釋為何會作畫。至於畫的好壞,小玉看不懂,自然也就不會懷疑。

吃過午飯,許墨把剩下的畫完,剛要上顏色,小玉突然匆匆跑過來說樂坊出事了。

今兒是樂坊再奏霸王卸甲的日子,外面很多人都在等,這會兒出事,還真是沒法收場。許墨擔心局勢,忙收了畫具,留下吉祥看門,帶著小玉偷偷出了侯府。

從樂坊後門上了樓,翠蘭早在房裏等著,見許墨進來,連忙迎了上來,不等問話,便急急說道:“小姐,紅玉早上練習的時候傷了右手中指,先下根本彈不出霸王卸甲那激昂的調子。你看,這該如何是好?”

“怎麽會這樣?”許墨微微皺眉,實沒想到臨近開演竟然還出了這種事。

翠蘭恨恨地道:“紅玉那丫頭想是為能在今日完滿彈奏,自拿到曲譜,就沒日沒夜練習,我怎麽勸都不理,今日我想著她就要上臺,便責令她暫時休息不許動琵琶,當時就怕她偷偷練習,還把她琵琶沒收了。未成想她借了隔壁房晴子的琵琶又練習了起來。那晴子的琵琶本就是次品,其中有根琴弦壞掉了,紅玉一彈就被割傷了右手中指。”

“紅玉太過急功近利了。”許墨微微嘆了口氣,心想自己這兩日也不知道怎麽回事,什麽都不順心,運氣簡直背到家了。

“那可怎麽辦?公告發了那麽久,很多人從當天就開始等這一天,要是我們突然不彈奏了,外面這些人還不罵死我們啊?”翠蘭想起樓下那麽多人,腦袋都大了起來。

許墨掀開簾子偷眼往下面看,確實很多人,雖然還不至於人山人海,卻也擠滿了整個前廳。這個時候說不奏了,怕是樂坊也直接不用開了。辛辛苦苦弄起來的樂坊,砸了大把銀子進去,要是連本都沒掙到,就要關門大吉,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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